“容爺爺!”容鴻才剛剛走近大堂,就看見正在幫忙整理柜臺的桑葚,自從見過了君流風之后,桑葚看上去明顯要安靜許多,就好像是她剛剛被蘇悅送來永春堂的模樣,雖然她不開口,但那些藏著的心事,卻很難逃過大人們的眼睛。
桑葚見到容鴻,提著心總算放下了一半,但很快,她的心頭又緊緊揪了起來,“容爺爺,容邾還沒有回來,怎么辦,還有蘇悅姐姐,她會不會出事了……”
雖然對這些日子京城發(fā)生的事情不太了解,但桑葚母女倆,對于蘇悅之前的恩情一直都銘記在心里,只知道這件事情與蘇悅有關,她們就憂心忡忡了一個晚上。
“一夜沒合眼吧?”容鴻看著桑葚將柜臺整理得整整齊齊,自己的眼里卻是泛起了血絲,摸了摸桑葚的腦袋,“這兩個孩子都不會有事的,倒是你,是不是很喜歡醫(yī)術???”
“容爺爺……?”桑葚愣了愣,她明顯沒有想到,容鴻會突然問到這個問題。
容鴻笑得和藹極了,“要是真心喜歡,容爺爺收你為徒好不好?”
他仔細想了想,桑葚母女要在永春堂立足,一直這么下去也不是辦法,恰好桑葚年紀與邾兒相仿,容鴻好幾次瞧見這孩子偷偷學習有關醫(yī)術的知識,也是個好苗子,容鴻就想著收她為徒,這樣一來,若是君大少懷疑起來桑葚的身份,也好有個交代。
這一想法對于容鴻而言是深思熟慮,但對于年幼的桑葚而言,卻是太過突然,她一動不動地愣在原地,“容爺爺……我……我可以嗎?”
她做夢都想不到,自己也可以像小容邾那樣,光明正大地學習醫(yī)術,明明就在一個月之前,她和花姨還如同過街老鼠一般,縮首在沉香院中,就連上街都要喬妝一番。
昨日她見到了君大少的事兒,她還沒敢跟花姨說,怕花姨多心,但自己,卻是一整夜都沒有合眼。除去了對自己生父的失望以外,還有一層原因,那便是害怕因為自己,她和花姨會被趕出去,畢竟君大少現(xiàn)在可能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,但若是有一日他突然想到了這一層關系,永春堂和容邾爺孫倆,極有可能會被她們連累。
無論是哪一種,都是桑葚所不愿意看到的。
可容鴻老爺子的話也是潛意識中安慰了她,桑葚的眸光亮了亮,認真地看著容鴻。
在沉香院的時候,她沒有羨慕過任何人,大概是因為那里的孩子都和她的遭遇相同,大家都沒有辦法光明正大地出門;可在認識了小容邾之后,桑葚最羨慕的人就是容邾,他有一個疼愛他的爺爺,自身的天賦也不錯,就連蘇悅都格外喜歡他,桑葚有的時候會覺得,容邾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了。
她羨慕容邾,想要成為容邾,因此,她常常去看容邾問診,向他學習一些基本的知識,本以為自己只能是這樣了,沒想到,容爺爺卻是一早就注意到了她的愿望。
容鴻笑了笑,“緩一緩,等邾兒回來了,你就拜師吧,再叫上蘇悅那丫頭,好幾日沒見到那丫頭了。”
桑葚在聽到“拜師”兩個字的時候,眼中就溢滿了淚水,她咬了咬唇,將那淚珠忍住,“謝謝容爺爺!”
她知道,這么多年來容鴻的手下只有伙計,但還從未收過徒弟,她能夠拜師,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,雖然不想小容邾那般擁有煉丹師天賦,但桑葚也會用心學習醫(yī)理,像小容邾一樣,為那些沒有錢去治病的百姓義診。
蘇悅離開行宮后,便回了崇德殿與小容邾碰了頭,讓他自己乘馬車先行回永春堂,她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。
小容邾看到蘇悅的第一反應,就是給蘇悅把了脈,發(fā)現(xiàn)她除了臉色有些蒼白,氣息不大平穩(wěn)以外,身體沒有任何異樣,也就放下心來。
他觀察著蘇悅的表情,小心翼翼地開口:“蘇悅姐姐,瑯琊哥哥他……”
“我會救他?!碧K悅的語氣十分肯定,也不知是對小容邾說的,還是說給自己聽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