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一章
“公再恕我。第二樁,秦公非旁觀人,亦身在此中。乃……阿茂夫人事?!?br/>
“我母如何?”
黑暗晦昧中秦王晦猛抬了雙眼,直視女史模糊面目。
女史只覺得無人處似有小獸醒覺,利爪透出指掌肉墊敲撲在青石地上,且勉力壓下粗重喘息。女史雖惶恐,仍小心翼翼答:
“阿茂夫人若有顯赫家世可傍,何來公子幼而無依,少年流離?
此其一也。
此番,秦公赴大京受藩王禮冊,天子有詔,秦公去,太后去,獨阿茂夫人不去……天子只道須得有人署理著秦宮諸事,不能盡去了……
我思得,秦公若去了鄭京,難道即刻得返?天子無他兒,但得公子,必當如護國家之根本,于九重宮闕秘而藏之,慎而庇之。秦地邊僻,那幫子宵小好做文章,天子定也知的??智毓蝗?,積年不得返,更有甚者,終身不得再返……
此其二也。
輒阿茂夫人半生,一不得見夫,二不得見子。
怎不比那檐水穿墻,緩慢折磨?”
女史暗嘆口氣:
“萬般皆由人,半點不由己。故齊大非偶太甚,便是這般了?!?br/>
秦王晦收了小而無形爪牙,只沉吟,又低聲道:
“天子是天子,我是我。天子心忍,我卻如何?阿姊不知?”
阿葉又言:
“公子我知的。我所知者,又不僅公子。公子可知公子大父,高皇帝事?可知茶夫人事?可知何為去眼?何為煇耳?何為瘖藥?可知何為人彘?”
“這都是些亂紛紛什么?”
秦王晦驚懼,復問。
女史又盡言昔日亂紛紛宮闈秘事,言畢,又道,齊大非偶,此其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