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買什么藥?”醫(yī)生打量著她慌慌張張的眼神,好像是做什么很為難的決定。再三疑惑了好久,她支支吾吾地開了口,身子向著柜臺往前傾了一些。
她支支吾吾地描述了自己大概的情況,一直也沒有直接說重點。只是旁敲側(cè)擊地和醫(yī)生說著。從醫(yī)院出來的時候,她的手里就多了好大一袋子藥。
看著這些大大小小的瓶子,要是喝了這些,是不是就真的管用了,不自覺地,她手里攥緊了白色的袋子。
她戴著口罩,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,怕被別人看到,怕被鄰居看到。她怕的東西太多了,她感覺自己渾身上下好像一下子臟了,她甚至不敢去想昨天清晰裝在腦海里的記憶。
走到家門口,靠在門邊上的一束鮮花。鮮花傾斜地放在那里,安安靜靜的,像花的主人一樣,默默無聞地對著一個人好。
隔著幾天就會換一種花樣的花,今天是蘭花。中間摻雜著她最愛吃的車厘子。里面還攜帶著一個字條,上面寫著“M先生”。
她的人生好像除了哥哥之外,黑暗得沒有一點快樂的人生,每天都被無盡的愧疚,壓抑包圍著,喘不過氣來。
可就是一個叫“M先生”的人,她不知道他的身世背景,不知道他的經(jīng)歷,沒有見過他的真面目,沒有聽過他的聲音,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。
可就是他硬闖進了她的生活,一句話都不說,就做了她灰暗人生里唯一的一束光,慢慢地,她期待每天收到這樣的驚喜。
可是現(xiàn)在看到那一束花,許諾一氣之下,那束花連同昨天擺在窗前的鮮花一同扔進了垃圾桶,花瓣灑了一地。
把里面的紙條撕碎了灑進垃圾桶,連同著他對她的好也扔進去了“別再對我好了,”
她配不上他的好了,她不需要他的好了,他就是太好了,好到她覺得自己一文不值。
如果說他是自己生命里的那一束光,那自己的生命早就一片黑暗了,看不見一點光明,再也照不亮了,也別試著拯救她枯草一樣的人生了,救不活的。
這樣一個人的出現(xiàn),就陪伴了她整整三年,在她還沒有來到這個城市之前,在哥哥出了車禍之后的那天,這個人就無處不在了。
M先生好像無所不能,不管她搬到哪里,他都能找到。似乎她每次不開心,遇見大的問題的時候,他都能及時準確地出現(xiàn),不用她說一句話,一切好像就能迎刃而解。
她覺得這個神秘人好像自己黑暗人生里唯一的一束光,有了這束光,她好像就能逃離苦難一樣。雖然她一開始也和其他人一樣,以為自己惹到了不該惹的人被跟上了,多次悄悄地搬了地方,和原來的地方都相隔太遠,可還是能被發(fā)現(xiàn)。
哥哥出車禍走投無路的時候,銀行貸款唯一缺少的就是擔保人。沒有一家銀行會貸款給一個沒有任何經(jīng)濟來源,而且還有生命垂危的病患的人,而且還是不菲的數(shù)值。
可是從天而降一般,銀行打來電話說款撥下來了。她也以為是天不想滅絕人性,后來無意中才知道擔保人是這個一直陪伴著的“M先生”。
M先生就像他的名字一樣,做的所有事情都沒有源頭,可以說無緣無故。比如每天都會放在她家門口的一束鮮花,花都是最新鮮的,上面沾著清晨的露水。在花的中間總是有她最喜歡的車厘子,車厘子特意被抹了蜂蜜柚子味的糖漿,薄薄地裹在上面,那人估計是她胃里的蛔蟲。
在她經(jīng)常忘了吃飯的時間里,總會有貼心的快遞員送上來一份大餐,但她每次都問不到關(guān)于那個“M先生”的信息,都一無所獲。慢慢的,她就把這種好當成了習慣。大餐里面沒有一個不是她愛吃的,她愛吃的麻辣龍蝦不喜歡剝皮,里面就剝好了皮的蝦仁放在里面。
酸菜魚里面不要太酸的酸菜,但是不能沒有酸味,火候總是把握得很好。她對于吃飯是很挑的,也是這個人的出現(xiàn),她好像漸漸地變胖了。紅燒獅子頭里面偏偏喜歡加醋,但是味道卻偏偏不多不少,剛剛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