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一開始并不知道那個人是誰,直到她逃出來試圖報官卻看到那人穿著官服大搖大擺的走進府衙。她當時渾身發(fā)涼,若不是怕離開蟬州后會再次被山匪抓回去,她恨不得馬上離開這個地獄。承雋尹雖然早猜到府衙里有山匪的人,但聽到丟兒說出那人的名字后,他還是恍然了一瞬。他懷疑過蕪同知都沒懷疑過那個人。棠哥兒和承雋尹商量,“你待在這里不合適,住在承府更不合適,干脆,你去竹子酒樓的后廚幫忙吧?!敝褡泳茦亲罱耸植蛔悖髲N缺人。丟兒不敢置信的問:“你不覺得我臟嗎?你不恨我嗎?”“只要心不臟,哪里都不臟?!碧母鐑何@,“我不恨你,我只是氣你?!闭l都不是圣人,這種事誰遇上誰糟心。若不是常嬤嬤有這能力,百姓們又愿意配合他,這事又哪里能這么輕易就解決?丟兒咬緊牙關,“我先在竹子酒樓幫忙,若是你們真能解決掉山匪,我就離開蟬州,絕不留在這里礙你們的眼?!碧母鐑褐坏?,“蟬州這么大,你只要別在我爹和姆父面前晃就可以?!眮G兒沒吭聲。棠哥兒讓熙哥兒領著丟兒從后門離開,自個兒則留在店里處理店中事宜。畢竟新開的店,總不能說扔就扔吧。承雋尹本想留下來幫他,搖頭道,“夫君,你心疼我,難不成我不心疼你嗎?剛知道那么大的事,你這心哪里能安的下來。”他一邊說一邊將承雋尹往外頭推,“我可不要一個身在曹營心在漢的夫君,你趕緊去忙吧,你別忘了,你答應過我,今晚要陪我們?nèi)ス浠舻摹!背须h尹無奈,只能道,“別太勞累,有事喊我,我馬上到。”棠哥兒笑著目送承雋尹離開,當承雋尹不見影后,他才耷拉下臉,抱著饕餮輕撫,“忙吧忙吧,越來越忙了。”煤店里看熱鬧的人散去,剩下的客人并不多。小二有條不紊的回答著客人的問題,一切都慢慢回到正軌。醬料店開在煤店對面,客人排隊排到了煤店門口。棠哥兒推開人群,擠進醬料店里,便見小二們已經(jīng)忙的暈頭轉向。棠哥兒見店里人多到擠不進去,干脆將各種醬料各放幾瓶到籃子里,順著隊伍走下去。“本店售辣椒油、辣椒醬、花生醬、醬油……請各位準備好相應的銀錢,一手交錢一手交貨?!迸抨牭娜饲埔娏?,高高舉起手喊道,“我要一瓶辣椒油一瓶辣椒醬?!碧母鐑簩|西遞給他,他拿出錢,卻不知道放哪。棠哥兒看向一旁將籃子頂?shù)侥X袋上的饕餮,“放這?!蹦侨朔畔洛X,還新奇的盯著饕餮瞧,估計是沒見過這么靈性的家寵。棠哥兒拿出來的醬料沒一會就被搶光了,他見隊伍還是長的不見影,余光瞥見路邊乞討的乞丐,腦海里靈光一閃。 他問乞丐們:“想要錢嗎?”乞丐們看著他,眼里帶著疑惑,也帶著希翼。大多乞丐并不是真的想當乞丐,他們因各種原因走投無路,最后只能乞討為生。棠哥兒將他們帶到竹子酒樓,讓小二燒好熱水給他們洗漱,等他們洗漱完,棠哥兒讓小二買的衣裳也到了。衣裳是款式一致的粗布棉衣,看著簡單,卻能御寒。乞丐們受寵若驚,棠哥兒帶著他們?nèi)}房,給他們一人一個板車,“賣完一板車給你們十文錢,我只有一個要求,必須按我定好的價格賣,不能高也不能低,能做到嗎?”乞丐們點頭如搗蒜。他們感覺自己跟做夢似的。短短一個時辰,他們竟然穿上新衣裳,成為了有頭有臉的小商販。雖然他們兜里還是沒有錢,但是推著板車走在街上時,一切感覺都不一樣了。他們不再需要跪地乞討,而可以靠著自己的雙手,有尊嚴的活著。他們吆喝的認真,幾乎是拿命來對待這份來之不易的活。他們這些乞丐里,有不少人是想來蟬州謀生,但要么是找不到活、要么是被扣工資,他們比誰都清楚一份好的活計有多難得。棠哥兒讓他們?nèi)メu料店門前吆喝,排隊的人見他們賣的也是醬料,正疑惑了,卻聽棠哥兒拿著喇叭喊道,“各位放心,板車上賣的醬料跟店里是一樣的,價格一樣,味道一樣,出處也是一樣的,請放心購買?!迸抨牭娜艘宦?,便涌到板車前,乞丐三牛還沒反應過來,一板車的醬料就賣沒了。三牛抱著一兜的錢,人都是傻的,手都在抖。沒一會,他終于反應過來,抱著錢推著推車往倉房里趕。倉房里,送完丟兒的熙哥兒早已在那候著,他清點好錢,確認金額沒問題后給了三牛十文工錢,又在給他一車的醬料。三牛小心翼翼的將十文錢揣進兜里,想說謝謝,眼淚卻先流了出來。十文錢,他終于在蟬州憑借自己的努力掙到了十文錢。越來越多的乞丐賣完醬料趕回來,三牛意識到危機,忙推著板車往醬料店趕。棠哥兒見排在醬料店門口的隊伍越來越短,他松了口氣,卻見一個乞丐推著滿醬料的板車到他面前,焦急的指著城門口的方向,“有人帶著錢跑了?!?br/>